〈序〉是關於語言:對百科全書分類法(波赫士)的暴笑,成為激使《詞與物》誕生的另類空間。
〈第一章〉關於光線:複數光線交織於畫布上(委拉斯奎茲),成為自我封閉卻又暴凸吞噬觀者的可視性布置。
〈第二章〉又關於語言:語言到語言的內在自我經營(s'entretenir),世界成為一整片由凝視與語言(看與讀)無窮交纏的「單一光滑層片」(nappe unique et lisse)。這是「語言的無窮翻滾起伏」(56)。
可視性與可述性一再以令人驚愕的方式、法度嚴謹且密不透風地舖展成《詞與物》前三章節。
作為可視性布置(《宮娥圖》),傅柯以層層疊疊的光線機關指出其如何天羅地網地將觀者納入其政權中,至於同樣處於古典時期的可述性,則是一種「與世界共構的書寫」(56)。傅柯的布置似乎總是已將其致使可能的主體內攝於其力線的交織中。布置的一端是各種實証元素(光線、語言)的結合與變相,另一端,則是真實世界的導入。這種「立體性」(relief),這種總是浮凸並牢固攫取其致使可能的主體,應是傅柯dispositif的關鍵特徵。
傅柯炫技般的連番召喚光線、話語,時而使其各自構成純粹的抽象機器,時而迫使二者互擊、互噬或互增威力。
作為讀者,很難不目眩神馳,心旌搖晃,不時因被文字所激起的風暴侵襲而癱軟萎頓於地。一日間鼓足餘勇竟僅讀數行便得掩卷歎息。
小記:在《詞與物》裡,傅柯還未用dispositif,但disposition一再使用於十六世紀的語言原初存有,用以說明足以代表當時知識型的狀態,如,la même disposition de l'épistémè(55)。這兩個同一字根的詞彙,或許也應視為同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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